江一麟妻,为明朝官吏江一麟之妻,虽姓名鲜为后世人所知,但因为她明晓事理,助夫清廉为官、造福于民,在中国的历史上留下了自己的一笔。清朝人龚炜在其所著的《巢林笔谈》中提及,江一麟在地方做官即有廉洁的名声,后调任京中任部郎,其妻常常“善善相规,施德于民”。
江一麟之妻
规劝夫君施德于民
周小东
一
江一麟,字仲文,号新源,安徽婺源县江湾人,是明代有廉声的清官之一。他之所以能在仕途上有所作为,在史书上留下光辉一页,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有一位贤德的妻子。每每在他当局者迷的时候,妻子及时提醒他,使他远离贪欲,时时保持着清廉的本色。
江一麟在婺源当知州时,平时很注意自律,收受别人的礼物十分谨慎。有一次,一个朋友出于礼尚往来,送给他一块砚台,这本是读书人之间的正常交往,孰料这块砚台是一件端砚珍品,价值一千多两银子。妻子知道后对江一麟说:“我们不能收受这么贵重的东西。这位朋友以后如果有求于你,你怎么还能秉公办事呢?”江一麟本以为朋友之间相互送点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,只是出于礼节,也是寻常之事,但他想不到这块砚台这么值钱,更没有想到朋友现在的行为意味着将来可能要求回报。现在被妻子一说,他猛然醒悟,马上将端砚退还了朋友。朋友怪他太认真,他说:“官场上身不由己,还请仁兄谅解。”的确,正像他妻子所担心的那样,以江一麟当时所处的地位,他正扮演着知州这个政治角色,也是一任地方长官,俗话说,吃了人家的口软,拿了人家的手短,在礼品交往上面,是时时要如履薄冰,绝对不能带上任何徇私成分的,否则在很多事情面前,都将失去主动,难以自处。
当然,一个人并不是生活在真空里,当官的也有亲朋好友,像普通人一样,礼尚往来的事肯定是免不了。但既有公职在身,礼品交往就得有一个原则,江一麟妻十分恰当地把握了这个分寸。她并不是没有人情味,绝对地拒人于门外,而是为礼品设了一个门槛。清官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,但是清官自有其职业道德的底线。在官员收受礼品的问题上,现在许多国家仍有具体规定:凡超过一定的金额,不管是什么礼品,都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上交公家,否则以贪污论处。这是很切合实际的,它就是官员私人礼品准入的底线,也是送礼从量变到质变的界线。
二
江一麟所处的时代正是明隆庆末期和万历前期,张居正逐渐走上内阁首辅的位置,掌握了政权。张居正不是一个清官,但他是一个有正义感而且能统领大局的人物,也十分重视提拔清廉有政绩的官员。
江一麟在地方上政绩显著,张居正知道后,便擢升他为户部侍郎,入京做官。当时交通除了驿站外,还可以通过水路从运河北上。江一麟为了到京城去上任,自己买了一艘旧船,叫州民赵锷来修理一下,以便择日启程。这位江知州买的船实在是太破旧了,船板接缝处都露出了钉子。赵锷按大修的工艺进行施工,花了不少银子,但是完工后,赵锷只收了他十两银子,意在替父母官做点义工。
江一麟察看了一番修整一新的木船,十分高兴。但是欣喜之余,心中又有点疑惑:这么破的船修得光亮如新,费用应该不止十两银吧?于是他叫内行人前来评估,又暗中查访了赵锷修船的账本,对其材料费、工时费经过核实,查明这只船修葺完工至少要二十两银子。江一麟既是清官,家里自然没有太多的余钱,置船、购买日用品已花了他很多积蓄,但修船工钱是无论如何要给赵锷补足的。于是他先拿出了六两银子,又找了朋友陆续送来的三十把扇子、一斤墨,约折合银子四两,如数补偿给赵锷。赵锷哪里肯收,一再推拒。江一麟说:“克扣你们的汗血工钱,这怎么行,你如果不收,我一生于心不安。”听父母官这样说,赵锷只好收下了。
本来江一麟已经付了修船的酬劳,但妻子知道这件事情后,对丈夫说:“既知十两,当如数偿之,而则以扇墨酬其劳可也,何必又用这些折银?”就是说,既知道欠他十两银子,我们再困难也要如数将实银补给他,至于扇墨,可作另外谢他的酬劳呀!江一麟听了,顿觉自己的做法狭隘小气,竞不如妻子心胸宽广,想到这里不觉脸红,连忙又找赵锷补给他四两银子。赵锷更加不敢收,江一麟把他妻子的话照实告知,并说:“你如果不收这四两银子,就会让我连一个妇道人家都不如呢。”
清人董炜对此评日:“予以公之偿锷已足,夫人犹以为歉。公以夫人之语,而犹以不如妇人为嫌,其平日之善善相规,施德于民者尽哉!”的确,江一麟以实物折银给赵锷,已经没有占人家便宜了,而他的妻子还是觉得以扇墨等物相抵的做法不甚合适,还要以扇墨相酬,则更是重义轻利的举动了。可见,江一麟妻确实是一个胸怀宽阔、不贪小利的人。而江一麟也不愧是一个从善如流的厚道人,他不以自己“不如妇人之见”为耻,老老实实地听妻子的规劝,听取好的意见,其仁德之心亦难能可贵。今人有感慨者为此事做一打油诗:“妻贤淡泊在陋巷,居家严分公私账;后院倘若有贪婆,清官肯定无指望!”夫妻二人均能如此,缘何愁不受百姓的爱戴、不留清廉的美名!
三
江一麟有妻子时常在身边提醒施行德政,同时又发挥自身的才干,做出了不少值得称道的业绩:隆庆四年,江一麟随总兵官张元勋在广东惠州杀倭寇千余;万历七年,江一麟跟潘季驯治理黄、淮,成功地阻止了水患,受到皇帝嘉奖。
江一麟长年在外抗倭治淮,建功立业,妻子在家始终能够不骄不纵,拒绝奢华,清贫如故。
古代封建伦理纲常下,妇女讲究三从四德,往往在家中没有什么地位,更鲜见受过什么教育、得以读“圣贤之书”从而明白大道理的。江一麟妻能够明事理、识大体,劝夫君“施德于民”,影响丈夫的行为,而江一麟也能够听从妻子的劝言,两人的行为都难能可贵。清代的一个清官张炜曾感慨地说:“为清官甚难,必妻子奴仆皆肯为清官,而后清官可为,不然则败其守矣。”这话把清官看作是一个完全被动的个体,虽然不够全面,但从今人所唱“军功章也有你的一半”的角度来看,却也有一定道理。一个男人再优秀,如果没有一位好的内助,他的事业就会打折扣,说不定会受到拖累而做不了清官、成不了人才。江一麟妻子以贤德助夫廉洁,两人共创清廉事迹,传为佳话,称得上是历史上的一个清官模范家庭。
来自:中国反腐倡廉网